顧月暗嘆一聲糟糕,忙朝著記憶中下一家造謠者的居所奔去。
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,茫茫夜色中真有一個高大的男子背著一袋散錢,正挨家挨戶的朝那些帶頭造謠中傷顧月的人家拋灑銀錢。
顧月自問不是那人的對手,沒法子將他打暈了,捆起來盤問,于是便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不遠,想要順藤摸瓜,跟到他老巢,尋出那幕后主使之人。
這高大男子,行走在空曠的巷弄中,一家家拋撒銀錢,眼看那口袋越來越空,另一條巷子里也走出一個男人,也背著錢袋,兩人相遇,互相看了看,竟是結伴同行,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。
一人悄聲道:“你那塊兒的銀錢這么快就拋完了?”
另一人答:“可別說了,最近有人與咱們上頭的作對,那出手闊綽的可以,弄得好些人倒戈,倒向著那女人說了。”
顧月聚精會神的聆聽兩人對話,回過頭才發現不遠處的地方卻憑空冒出一個人來。那人也是一身錦衣夜行至此,一看便知是跟著那另一個拋錢之人過來的。
前頭兩個大漢拐入深巷,那錦衣人一步踏出了陰影,棱角分明的臉在月色打磨下顯得格外深邃迷人。
墨梓鴻?怎會又是他,敢情這小國公爺是慣愛錦衣夜行,竟兩次讓她給撞見。
顧月見那兩人已然走遠,怕跟丟了,想要追上去,卻被人持劍攔住。
墨梓鴻竟然在她眨眼間,便到了跟前,單手持劍,警惕而充滿敵意的看著她。
劍氣駭人,顧月后退一步,頭上遮臉的幃帽險些被割裂。
她看著眼前之人,只覺得他不是墨梓鴻,而是地獄來的閻羅,那一身濃烈殺機,竟好似千軍萬馬兵臨城下的壓迫感。
顧月錯步堪堪躲過他直取咽喉的一劍,壓低聲音道:“為何一上來便出手,或許是友非敵呢?”
墨梓鴻冽然一笑,森然道:“本公子不會傻到對一個鬼祟之人分敵友,說,你深夜跟蹤那人是何目的?”
顧月不答,匕首別開劍鋒,猛然欺身而上,靠近了墨梓鴻的臉,雙掌在他胸膛上一推,借勢轉身,企圖擦著他的肩膀逃脫出去。
墨梓鴻還未見過有誰在他的劍招之下,竟然不要命的前沖,還能借他恍惚之際借力脫身。然而小國公爺常年習武的反應力卻不是常人可比,他僅僅驚訝了一瞬,便當機立斷,雙手棄劍回抽,一個伸臂將顧月錯開的身子攬回了懷里,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落了她的幃帽。
“我倒要看看是誰敢沖撞本國公爺!”墨梓鴻發了狠,振臂鉗住顧月持匕首的手,一手托起她的下巴。
借著皎皎月華,顧月因為劇烈動作而微紅的臉落入了墨梓鴻眼里。
墨梓鴻先是一愣,隨即有些輕佻笑道:“我當是哪家冒出來的小毛賊呢,原是鎮國公府顧大小姐,你深夜潛至此處是為何事?”
“你先放開我,咱們好好說話,這樣子要是讓人撞見了說不清楚。”顧月被他牢牢鉗在他寬厚的懷抱中,滿耳都是他低沉帶笑的聲音,滿鼻皆是他一身淡雅的龍涎香。
“現下無人,我不放又怎樣?難道你還掙脫的了?”墨梓鴻無賴道。
顧月掙扎起來,細軟的頭發扎的墨梓鴻脖子發癢,她道:“這里可不是上次無人巷弄,你再無禮,我便要叫人了。”
墨梓鴻含笑放開她,道:“我上次走時不是說過了嗎?我答應和你結盟。”
“那自然是好,不過和今日之事有何干系?”顧月整了整衣衫。
“我曾說過的吧,結盟的代價。”墨梓鴻不緊不慢的笑道。
“你當真要我嫁你?娶一個不愛的女子為妻?”顧月肅然道,這短短一句話里,皆藏著前世的血淚。
墨梓鴻本來只想逗弄她一番,誰承想她倒是當真了,忙道:“既然是結盟,那本國公如何能允那些奸詐小人欺負我的盟友呢?”
顧月似乎并無訝異,道:“原本我便疑心那幕后助我之人是你,可再想國公爺也不是如此多管閑事之人,卻不想國公爺對盟友竟是這般義氣!”
“你少拍我馬屁。”墨梓鴻卻不吃她這一套。
顧月肅然了幾分,微微躬身行禮道:“謝謝小國公爺相助。”墨梓鴻倒更喜歡她張牙舞爪的狠勁兒,這般莊重有些不大習慣。
兩人輕松追上了那拋錢之人,幾番曲折,到了一處隱蔽的巷子。
墨梓鴻攜著顧月,一個運力提氣,輕飄飄落在了房上,面容整肅,謹然道:“我派人查過了,這兩人是受人指使才做此事,每隔一天,會有人給他們送拋撒用的細碎銀錢,今日正好,便有人來。借著那人,想來便能查明這搗鬼之人。”
顧月屏氣斂聲,靜候來人,其實她一個深閨小姐,能得罪些什么魚龍混雜的人物,細細想來,與她有怨仇的不不過那么兩三個而已。
可猜測作不得數,她顧月不做沒把握的事情,定要用鐵證如山壓死那些見不得她好的人才是。
“來了。”墨梓鴻低喝一聲,伸手按下了顧月的頭,兩人趴伏在瓦房之上,從狹小的瓦縫緊盯著那人。
來人身材嬌小一身寬大黑袍遮住了身形頭臉,后面跟著一個背著錢袋的小廝。顧月記性極好,總覺得那小廝看著眼熟,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。只見那小廝卸下錢袋,那黑衣人取下兜帽,竟是個嬌小清麗的姑娘。
顧月身軀一陣緊繃,狠厲的目光盯視著那少女。
墨梓鴻察覺她的殺意,悄聲問道:“怎得?你是惹得哪家姑娘傷透了心,偏要使人花錢來編排你?”
顧月笑不出來,那少女分明是顧雪的貼身女婢浣溪!
真相皆是大白,顧月竟是松了口氣,爬起來便要走。墨梓鴻追上道:“怎得,是熟識之人所為?”
顧月忽地笑了,笑意似冬雪,道:“我也不知我是為何惹得我這二妹妹傷透了心,偏要使人花錢來編排我。”
墨梓鴻帶她下了房頂,問道:“你如此急著,打算如何?”
顧月笑靨如花,語氣輕快,“那自然是要找個沒人的地方,將那浣溪和小廝一棒敲暈了綁回去,再帶上贓物證人,同那顧雪對簿公堂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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