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桂英心里十分開心,趕緊去廚房收拾起來,炒了一盤豬頭肉,辦了個涼菜,還有楊帆買回來的花生米,燉了個土豆茄子。
他們家這幾年只有過年的時候,吃過四個菜。
一家人坐在飯桌前,其樂融融,這是楊帆兩世為人,他們一家四口吃的最開心的一頓飯了。
“這紅星二鍋頭就是不一般呀,好酒!比我那散簍子可強多了,還得是人家這正經大品牌的酒啊,綿柔,喝下去一線喉啊,舒坦。”
楊守國臉上帶著笑容,一口喝掉了一兩酒,長舒一口氣,夾了兩粒花生米,吃了口涼菜,豬頭肉卻沒舍得吃,只是開始吃了一口。
對于楊守國來說,苦心孤詣操勞了一輩子,這紅星二鍋頭,已經是他喝過最好的酒了,舍不得吃舍不得穿,把三個孩子拉扯大,老大先走一步,白發人送黑發人,楊守國一夜白頭,剩下所有的心思,都在楊帆身上了。
“你倒是吃肉呀爸。”
楊帆說道。
楊守國笑了笑,兒子能有這份孝心,他已經非常開心了,而且有酒有花生米就夠了,肉留給他們娘三吃,自己看著也高興。
“爸,那天我不知好歹,說了不該說的話,您別往心里去,我敬您一杯。”
楊帆舉杯說道。
“傻兒子,當老子哪有跟小的生氣的?爸說話也有點重了,你能懂點事兒,以后多幫幫你媽,我就心滿意足了,好好工作掙錢,給你媽娶個媳婦,生個大孫子,你媽這輩子就知足了。”
楊守國笑道。
“死老頭子,我看那是說你自己呢吧。”
李桂英滿臉笑容。
穆云蘿也是笑了起來,有句話說得好,家和萬事興!
楊帆心中感慨,父母早已經是兩鬢寒霜,從今往后,人生幾十年,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們這么操勞了。
父子倆一飲而盡,杯酒釋懷,那一刻楊帆也真正把楊守國當成了自己的父親。
每天早上醒來,楊帆都會留有一絲希冀,自己還會回到未來嘛?
答案是否定的,漸漸的,楊帆也適應了下來,父母在,人生尚有歸處,這才是一個完整的家。
“啥味兒這么香?呀!這不是豬頭肉嘛?好生活呀,老三。”
一聲笑吟吟的聲音,出現在門口,一個穿著花枝招展,一看就是城里富太的中年美婦,扭著腰走了進來。
“二哥二嫂,你們來了。”
楊守國連忙站了起來,他在家中排行老三,他二哥跟二嫂這些年一直都在城里,不過卻很少聯系。
窮在大街無人問,富在深山有遠親,就算是一奶同胞,也是不一樣的。
“吃飯沒二哥二嫂,一塊吃一口吧?”
李桂英也是笑著應道。
“去吧,那三雙碗筷,正好,我們還沒吃飯呢。”
秦玉蓮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李桂英的位子上。
“大碩子一看就是文化人,戴著眼鏡,有出息呀。”
楊守國笑道,楊碩是二哥楊守軍的兒子,國字臉,看上去有些木訥,二十四五歲的樣子,楊帆看到二伯楊守軍的時候,也是印象有些模糊,畢竟這還是他初識親戚。
“那當然了,你以為跟你家這老小子一樣呢,高中考了沒?我聽說頭半年就不念了,呵呵呵,也對,去了也白去,白白浪費錢不是?就他這熊樣,能考個啥大學,家里蹲還差不多,你算是給你爹省錢了。”
秦玉蓮笑著打量了楊帆一眼。
“這大學漏子現在干什么呢?上不了大學也沒關系,現在大學漏子也好找工作,我們家楊碩一說是大學畢業,那身邊小姑娘都往前湊啊。”
大學漏子,擺明了嘲諷人的,雖然在這個年代,高中畢業的人都是少之又少,但是大學漏子,怎么聽也不像是夸人。
擺明了夸自己兒子,貶斥他呢。
半年前楊帆高三就不念了,跟著別人在外面廝混,當初楊守國狠狠的揍了他一頓,不過楊帆還是沒去上學,氣的楊守國才不管他了。
多年期許,只待今朝,金榜題名,望子成龍,可惜最終都變成了夢幻泡影,楊守國心中對楊帆也失望透頂。
如今舊事重提,楊守國的臉上十分難看,自己教子無方,這是毋庸置疑的。
誰讓咱比不上人家呢?
楊碩考了個師范大學,楊家出了第一個大學生,那意義可是相當不凡的,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嫉妒恨。
古往今來,對于老百姓而言,唯一的出路,就是學習,古代十年寒窗,考取功名,今天更是如此,學習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唯一的出路。
楊守國做夢都想讓兒子有出息,但是這個楊帆就是不爭氣,最后干脆還沒畢業,學也不上了,這半年來,讓他操碎了心。
“玉蓮,怎么說話呢。”
楊守軍瞪了媳婦一眼說道。
“二嫂說得對,這個不爭氣的東西,實在是讓我上火。”
楊守國只能苦笑著點頭。
楊帆眉頭緊皺,在他的記憶里,二伯二娘,本就不是省油的燈,言辭犀利,完全瞧不起他們一家,這一次來,肯定是有事兒。
“先吃飯吧二嫂,二哥,正好你們兄弟倆喝點。”
李桂英端著碗筷過來。
楊守軍跟楊碩也跟著坐了下來,倒了一杯酒,吃了兩口菜,跟楊守國聊著家常。
“這酒一般呀,太辣喉了,趕明我給你帶點茅臺過來。”
楊守軍眉頭一皺,將杯中酒一飲而盡,雙眼放光,大口大口的吃著豬頭肉,一家三口都是如此,只顧著埋頭吃飯,楊守國一直沒舍得吃的豬頭肉,被他們三人,風卷殘云吃的只剩下盤底兒了。
最后的二兩酒,又被楊守軍倒進了杯里,一看就是貪杯之徒,而且口若懸河,一臉大大呼呼的樣子,楊帆前世閱人無數,這種人他一眼就看出是個不義之徒,難成大事,滿口承諾,仁義道德,實際上比誰都不如。
說白了,就是說大話使小錢兒的主。
“你別光顧著喝,今天來干什么了,你忘了嗎?”
秦玉蓮狠狠的擰了一把楊守軍,沉聲說道。
“二哥,你跟二嫂這是有事兒?”
楊守國心頭一沉,臉色有些變換。
“這不是你大侄子要在城里買房么,現在家里條件也挺緊張的,所以……”
楊守軍不好意思的說道。
“吭哧癟肚,半天放不出一個響屁,嫁給你這窩囊廢,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。我們今天就是來要錢的,老三,你看著弄吧,一個月之內,錢必須還給我們。”
秦玉蓮把碗扔在桌子上,一臉冷漠的說道。
“錢,什么錢?”
李桂英一愣,看向楊守國,這個時候,現場的氣氛,頓時間變得尷尬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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